崔莺莺摇摇头,转身要走。
我爬起来,拍了拍屁股上的灰,一边感慨学校里美女真多,一边弯腰捞箱子。
箱子提在手里的同时,地上多了一朵蓝绒花。
我捡起绒花看了看。
这绒花做得精致又好看,拿在手里沉甸甸的。
「学姐!」
我抬头喊了一声。
前面的崔莺莺停下脚步,没回头,就这么站着。
我左手拎着乐器箱,右手拿着绒花,跑到崔莺莺面前,朝她笑眯眯弯起眼睛:「这个是你掉的吧?」
问这话的时候,我往她鬓边看。
果然,一侧鬓边少了绒花。
崔莺莺没看绒花,看我,柳叶眉微皱了皱。
好一个美人蹙眉!
我心里一叹,长得好看的人,做什么表情都棒棒。
我为自己谋求福利地多看了她几眼:「我在地上捡的,应该是刚才撞你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。」
崔莺莺低眸,看了眼绒花。
我往前递了递:「给你。」
崔莺莺朝我伸出手,我注意到了她的手。
很大的手掌,手指又细又长,骨节不甚明显,指甲泛着浅粉,肤色白皙莹润。
好矜贵的一只手!
我下意识收了收自己的爪子。
我这双手,常年敲鼓打锣,粗糙又厚实,和人家这纤纤玉手一比。
应了那句话——撞手不可怕,谁丑谁尴尬。
我现在就尴尬得一批。
崔莺莺拿走绒花,又看了我一眼,微微颔首,侧身从我身边走过去。
我心(色)潮(心)澎(大)湃(发),也不知道怎么地,莫名冲动,朝她喊了句:「学姐,你一会儿是不是要上台?」
崔莺莺转头,满眼冷淡。
樱桃小口微微一张。
她——他说:「你是不是瞎?」
……
很多年前,有一回,我家接了个活儿,去邻村一户人家做喜丧。
去之前,他们家说得清清楚楚,去世的是老母亲。
到了地儿,我爸吹唢呐,我哥敲大鼓,我叔打响锣,我妈唱二人转,我婶做主持,我嫂子哭丧。
哀乐一起。
扩音喇叭里传来我嫂子悲恸的哭喊。
「我地老妈妈呀!你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啊!留下你那儿女哭断肠!留下你那子孙心悲伤!你怎么就去了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