唱得正入戏呢,从院子里杀出一个老太太,拿着拐杖就要上台和我家人拼命。
「我还没死呢!你们瞎哭个啥!那里头躺的是我老头!」
我爸我哥我叔。
我妈我嫂我婶。
一块震惊,一块石化。
而现在,我体会到了他们那时的心情——一家人,无论什么时候,都要整整齐齐。
「……学长,」我直勾勾看着他,结结巴巴,「你,你真好看。」
这是实话。
这张脸是女生,绝色!是男生,也绝色!
美人指代的从来都是人,不分性别。
绝色美人崔莺莺长得好看,眼神却不怎么和善,凉飕飕,冷冰冰。
听我夸他好看,那双黛墨描绘的眉蹙得更紧了。
我点头哈腰赔不是,恭送莺莺学长离开,扭头又火急火燎往礼堂跑。
离汇演开始还有一段时间,我紧急与民乐队磨合了几遍。
我是野路子……家传吹奏!
从小到大,学校但凡办个晚会,做个活动,我都是永远的c位。
但到了戏曲大学,面对真正学过民乐的学长们,我觉得亚历山大。
我危襟正坐,严肃认真地听学长一遍一遍讲谱,哪里该吹,哪里该停,上几拍,下几调。
一颗脑袋不停地点,好的好的,明白明白,知道知道,记住了记住了……
指导我的学长见我面皮绷得跟鼓面似的,扑哧一声笑了:「你别这么紧张,要是忘了在哪里补音,就看我眼色行事。」
「我也不想紧张,」我苦哈哈地说,「但是,给活人吹曲,我真是头一次。」
学长一挑眉:「你以前干嘛的?」
我抠了抠唢呐:「我家是吹白活儿的……」
「哦!」学长眼前一亮,「除了吹唢呐,你还会别的吗?二人转会吗?」
我立刻瞪大眼:「你也知道二人转?」
学长笑起来,露出一排小白牙:「要不我现在给你唱段小拜年?」
我十分惊讶万分意外,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同好。
一直以来二人转给人的感觉就是两个字——土俗,又土又俗。
但其实,二人转博大精深着呢!
我和学长,两颗游离在宇宙轨迹外的卫星,终于对接了!